最近比以往更不爽的阿帕基忽然开始向福葛咨询起了枯燥无味的法律问题。前警察先生算不上法盲,眼下也并非一位遵纪守法好公民,然而在此次案件中,法律绝对是他能用得上的趁手武器。对付棘手难题,阿帕基信奉的是“能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我记得的确有姓名权这一项。”临时法律顾问如是答,“但我不能确定,外号是不是和姓名属于同一性质。”
阿帕基默不作声举起水果叉往草莓上扎了一排洞,似乎是在迁怒。福葛老师看着可怜巴巴的果汁血一样往外冒倍感不解,他虽然鲜少外勤,但处理的工作文书堆叠起来差不多能有一个阿帕基那么高,他不觉得有如此敬业精神的自己在回答了职能范围外的疑问之后还该受到对方的无情白眼。
案件始末太过琐碎复杂,或许可以从一日清晨暗杀组的梅洛尼漫不经心地喊了小教父一句“臭章鱼”开始。福葛不清楚这个外号是如何从威尼斯不胫而走的,总而言之,不消一日整个黑帮都知道了,不过会那样称呼乔鲁诺的只有个别暗杀组成员抑或被工资条上的数字激怒的普罗修特。
在那之后,阿帕基再也没用这个外号称呼过乔鲁诺了。他继续窝着叉子从草莓一路戳到橘子到第四块奶油蛋糕,低声嘀咕着所谓“外号专利”。确然,假使阿帕基申请了“臭章鱼”专利,那么暗杀组的人每使用一次教父的外号就要支付一部分金钱,方便起见可以选择直接从工资里扣除。福葛不需要计算器就能给出一个具体数目,截止至今,阿帕基一共错失了这么大一笔钱——购买那不勒斯海景房四套支付纳兰迦十年学费还能有余,实在想不到用于何处的话可以拜托布加拉提戴上手套开条拉链藏进男厕的小便池后面,优点是很难被找到,缺点是无法增值。
阿帕基一捶桌子怒骂福葛恶心,福葛不甘示弱地以“这分明是布加拉提先想出来的”进行合理有力的反驳。前警官气愤大于气馁,手上的金属凶器一转向,往盘子里的无辜奶酪上去了。
福葛大致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如果他发明了个什么伟大东西来被人擅作主张拿去使用,他也会怒不可遏地用叉子往纳兰迦的脸上戳洞泄愤的。不过话说回来,首先,形象的外号可谈不上是伟大创造,其次,像外号这样的东西,理论上应该是传得越开,认可度越高,当事人越高兴才对。
遗憾的是当事人显然不快,把甜点杯里的焦糖布丁捣得一团稀碎。律师方回忆,似乎在“臭章鱼”这个称呼被别人叫过之后,阿帕基就一直在关心自己的版权问题。可仔细想想,严格意义上,暗杀组不仅没有从中获利,甚至工资被倒扣得更加严重,在争辩无果怒火中烧又喊了教父这个外号之后还被暂压了下个月的奖金——这么看来,暗杀组依然没有逃脱侵权以及污蔑的惩罚,而阿帕基则相当走运地被豁免了后半部分的罪名。
福葛论证完,兀自点点头,合上书,否认委托人的被侵权。阿帕基异常不满,称法律顾问没能解决核心问题,甩手把沾满果汁的凶器丢进垃圾桶,起身离开。浪费了一点时间探讨案情的福葛恳切希望阿帕基能连同这个愚蠢的外号版权归属问题一起塞进去。
半晌,一直没有出道的天才律师才灵光一闪留意到一点。实际上对于“臭章鱼”这个称呼,除了出自阿帕基之口的以外,乔鲁诺从来都不会回应。
这是五月二十三日下午一时,距离福葛从特莉休处得知“起外号是独占欲的表现”这种少女漫画常识还有四天又四时。福葛一直很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珍惜这最后的安生日子。
O F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