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ward, Had You Ever Thought That The End Of The World Would Come On 20.9.01?
“新闻里说了,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了。”
金发少年如是说,而阿帕基不以为然。首先他没有从任何媒介中听闻风声,他探究地从窗口往外望,人按部就班向着自己的目的地,与平常大同小异;其次,少年说谎次数太多,其话语可信度基本为零——每次对方都告诉他要离开,每次都不声不响地窝在桌子底下,等着被他揪出来。
阿帕基好奇假设他装聋作哑置之不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之际少年会在哪里,会转移阵地到沙发,还是没有礼节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空位把被子卷走一半,是回到对方该去的归处,或者仍旧是在桌子下面吃冰箱里少有的几份甜品。阿帕基不怎么在乎那些糖分最终花落谁家,但对于一个外人时常甚至一直无所顾忌地在他的住所,闷声不响地打探,这令他不适。
“如果天塌下来了,阿帕基能去顶着吗?”
他没有作答。世界末日如果是真的那就万事大吉,很多谜团会一并烟消云散,包括情感残障的问诊表,写着讣告的报纸,垃圾桶里的布丁杯,窗外一对不知种类的鸟雀。还有八小时,传说中的世界末日就会来临,阿帕基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便坐在沙发上,好奇所谓的末日前夜。
那会是什么样的呢?万籁俱寂的夜黑得透彻,借不到月光,不开灯,他就等同于瞎了,那么听觉会变得相对敏锐。他会听见附近汹涌的海浪声,会感觉在头顶很高很高的地方有明灭的星星和即将下坠的陨石,柔软的云拖不了多少时间。尽管还没有到听天由命的年纪,阿帕基觉得自己想得挺明白的,不作多余挣扎全部随波逐流,死也死得轻松一些。
他戴着的耳机被乔鲁诺摘了下来,他谈不上恼,因为他只是戴着,没有播放任何音乐。于是对方拉着耳机的一头,他拿着另一头,对方往后退,为了保证耳机能有个全尸他站起身,亦步亦趋跟着少年。昏暗的客厅是他所熟稔的,很快他能察觉到对方正把他往桌子底下引过去。
如果天塌下来了,区区一张桌子怎么可能成为庇护所?况且那不是一张大桌子,阿帕基顺从地蹲下身之后感到这一点空间闭塞狭窄,令人胸闷。虽说世界末日都要到了,这些小事都没什么值得计较的,但是沙发的触感和空间会不会让他死得更舒服一点?
而话说回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依据不可信的证言默认明天就真的是世界末日。不知不觉,少年松开了耳机线,冰凉的手指在黑暗中不安分地摸索,顺着他的肩膀向下找到他的手腕,随后紧紧攥着。寒意渗透了衣物,挖开皮肤表层钻入骨骼,不知这里只是在末日前夕才这么冷,还是一直如此。
“好冷。”
阿帕基猜到对方会这么说,然后顺理成章地凑近他,并要求自己抱着对方。反正都要世界末日了,这些事情也许他不用在意,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继续在意,假使他在意了,那一纸诊断书岂不是荒唐。左手被少年抓着,于是他伸出右手,未知的漆黑里触摸到对方的脸,不确定地把眉目鼻梁和嘴唇都用手指仔仔细细确认一遍,再往下找到腰,缓缓将对方往自己的怀里揽。
他闻到甜味,静谧被呼吸声打破,体温有序地交换上升。乔鲁诺四肢并用缠在他身上,他几乎能透过皮肤和肌肉组织数得清对方的脊椎骨节。颈椎七节,胸椎十二节,腰椎——他打了个呵欠,想睡觉。
“我睡不着。”乔鲁诺轻声说,“你能不能暂时不要睡?”
小孩子的任性要求太多了。阿帕基抬起手揉揉眉心,手重新搭回对方的腰后,回忆自己刚才数到哪里,腰椎,第几节?
他搂着唯一的热源模糊地想,如果明天醒来会腰酸背痛到生不如死,那不如就让陨石精准地砸到他的身上来,好让他在睡梦里一瞬间咽气。
O F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