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兆(Leone Abbacchio/ Giorno Giovanna)

2019-12-25


现在阿帕基应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究其原因,乔鲁诺认为还得怪阿帕基自己。他明白对方酒量过人,这不代表酒精是对人体有好处的,烟草的包装盒上不也会清清楚楚地写过度吸烟有害健康吗?

即使警官自认年轻硬朗尚可挥霍生命,乔鲁诺当前的所作所为一定能粉碎这种因年龄上的优越感。在阿帕基突然安静下来一声不吭钻进洗手间里抱着洗手池把晚餐都吐出来之前,曾一头撞到自家公寓的门框上。乔鲁诺好意搭上对方肩膀调整到正确方向的时候,对方还一拳捶到无辜的受害者身上,称其为走路不长眼。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里,意识模糊的警官妄顾自身形象,一连说了好几个笑话,不仅有重复说过的,绝大部分还在听众给出反应之前擅自笑场,乔鲁诺怀疑对方把这辈子的份额全部笑完了——看来是潜意识里真的觉得很有趣。大概就是因此笑到胃里翻江倒海,没消化完的食物都听不下去了想要离开了吧。

这不是那么值得注意的部分,或者是,或者不是。乔鲁诺不知道他应该以哪一个部分为武器,待到某日需要阿帕基乖乖妥协时出其不意地挥出去,他现在就能想象得到届时对方会有多恼羞成怒,会说什么狠话。

洗手间里传来水流冲刷的声音,他想问问对方是否还好,两腿却不由自主带路到阳台。确实,乔鲁诺用得上夜里的晚风便于让大脑冷静下来——尽管滴酒未沾,实验证明,呼吸间的酒也能通过皮肤渗透,换言之,醉酒是个可以被传染的状态。

他大方地承认,之所以会趁着对方状态不佳送对方回家是想伺机制造些证物出来,例如在阿帕基百年难遇的喋喋不休时打开了用来记录课堂内容的录音笔。而他毕竟不了解,酒精是柔软剂也是催化剂,在一切都在意料之内进行,乔鲁诺预备终止录音的时候,阿帕基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这个程度的突发状况也不至于教人手忙脚乱,金发少年一开始只是觉得这没准会是个不错的把柄,直到对方叫了他五次以上。

这会儿乔鲁诺有点慌了,他没有想到有什么原因,因此问题自然归咎于阿帕基。他伸出手往对方眼前招了招,被对方一把抓住。警官还有些敏锐残余,乔鲁诺干巴巴地想,这应该算个好兆头。

他以为对方要语出惊人,手指从停止按钮上移开。阿帕基却只是注视他,直到他脊背开始冒冷汗,这怨不得他,他以前可从来没有接受过警方的审讯之类。

紧接着阿帕基开口了,说了个冷笑话,就跟之前一样在说完之前就开始笑了。那是个很久以前就听过的无聊笑话,一只黑猫救了一只白猫,随后白猫对黑猫说了什么?

不如平时锐利的警官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累了才说:「喵。」

然后乔鲁诺按了停止按钮,阿帕基脸色一变起身去找洗手台。

短短几分钟内,这份录音不太像是能被作为呈堂证供的有力证物了。它的存在一定能让阿帕基很困扰,但乔鲁诺已经不想让任何人接触到它。其他人不需要知道阿帕基能一口气说这么多个笑话,能笑那么多次,还会学猫叫,这些他一点也不想分享给他人。

待到他回到屋内,无人的洗手间里灯没有熄,乔鲁诺拨了下开关,转身去找卧室。

阿帕基已经睡着了,到了现在乔鲁诺也不方便回宿舍,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没想,掀开被子一角小心翼翼地在对方身边躺下。

房间里只余呼吸声,乔鲁诺闭上眼睛复而睁开,被子底下的手悄悄寻找起对方的。


O F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