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要抽第四个就对了。”米斯达说,在阿帕基抽到单位年会的特等奖时千叮咛万嘱咐,阿帕基不想上去抽奖的时候,枪手不留情面地推了他一把。
他是很想辞职的,大约是在四月、六月、九月、十一月的时候分别想了一次,然而总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意间堆积起来,他不得不去进行一番大扫除。因此到了十一月底,阿帕基终于有时间好好想想接下去的辞职事宜,但由于临时起意,贪一份年终奖和年会的奖品,他打算赌一赌自己的运气,空白的辞职信躺进了抽屉里,上面还残余几滴未干的墨水。
年会特等奖不知是谁做的愚蠢策划,他得上台在五个箱子里抽两个。阿帕基不悦地站到箱子后面,其余人聚在箱子的正面盯着透明的塑料板,一会儿看看未知的可疑内容物,一会儿看看他,面露堪称怜悯的神色,害他恶心得汗毛倒立。
老板太不可靠了,以致于见到同事那样的表情之后阿帕基的每一步行为会经过严谨考虑再执行。他排除从左数起和从右数起的四号箱子,把手探入一号箱子的时候偷偷瞟一眼纳兰迦的表情以提高抽奖的成功率。
他抓出来一大把现金,暗杀组众议汹汹,已经有人嚷嚷着叫他请客吃饭。阿帕基没工夫搭理,接着又抽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次额外抽奖机会”。
呸。他忿忿不平地腹诽,既然说好了是抽奖,为什么不能直截了当地送出礼物?他对这一类电视节目似的花里胡哨不敢恭维,并嗤之以鼻,但平心而论,阿帕基又不讨厌钱,没有聪明人会和钱过不去。于是在抽中一箱子的水果糖巧克力棒往底下撒,砸到同事们的脸引发抱怨和混乱之后,他必须在两个疑似四号箱子里选择一个。
纳兰迦可能是趴在地上捡糖果了,阿帕基看不到了,于是破罐破摔,闭着眼选了个箱子从抽奖口伸手进去。上半部分空空荡荡,他怀疑地将衣袖挪到肘关节的部位,往更深处摸索。
接着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沾湿的箱子内侧,有被惊动的某种物体游窜,迅速掠过指尖,又湿又滑,似乎还有鳞片。他下意识警觉地要收回手,枪手跳到台上来抓着他的手臂往下按,那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他看见米斯达笑得愉快到教人厌烦。
“快点拿!”
阿帕基骂骂咧咧地踹过去一脚,打算挣开之后拂袖走人,随后黑漆漆的箱子里有一只抓住了他的手,类似鬼故事里令人不寒而栗的场景。他狠狠踩了米斯达一脚强迫枪手松手去关照自己的鞋子,然后反客为主把箱子里那只温暖干燥的手掐疼了,使其主人猛然缩手。他蹲下去把盖着桌子的布掀开一半,教父揉着自己的左手,看上去无不委屈。
“你有病吗?”阿帕基问,然后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要辞职。”
“阿帕基,真没想到。”乔鲁诺继续揉着手背,那里逐渐泛出罪恶的红,“虽然我不介意养你,但是你主动要求吃软饭,这实在是——”
“谁要你养,白痴!”他戳了戳对方的额头,并告知对方那里头听上去空空如也。接着他从口袋里取了两盒布丁丢过去——之前在抽水果糖和巧克力棒时发现的。
阿帕基后退打算起身,被阴魂不散的小鬼拉住衣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把整个桌子撞翻。他正要骂,对上一双暗处闪烁着的眼。
“你不把抽到的奖品带回家吗?”金发少年漫不经心地问,“还是说,你打算把奖品送人?”
O F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