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前乔鲁诺说,所有人的爱好都应该得到尊重,一个小时后他反悔了,意图不由分说在这句话后面新增一条补充协议,然而已经签字画押的乙方充耳不闻我行我素,以沉默拒绝协商,握着游戏手柄盯着屏幕。
“我说了,所有人的爱好都应该得到尊重。”金发少年复述道,几乎伏在前警官的耳边一字一顿,音量至少盖过了游戏的背景音,“但是阿帕基你除外,除外,听到了吗?听懂了吗?”
“没。”阿帕基秒答,以一种不屑的语气,令人有些火大。
娱乐活动有千千万万种,既然现在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电子游戏绝对不是非单身人士的消遣首选吧?先前乔鲁诺耐着性子等完对方两局的时间,阿帕基却没有要暂停或结束的意思。他考虑了切断电源,把对方的游戏手柄变成一条蛇,趁机让对方的烟化蝶飞出窗户等等对策,但最终没有实施——乔鲁诺开始质疑这些捣蛋似的恶作剧行为是不是已经无法成功引起阿帕基的怒意,对方对他太熟悉,谁知道注意力集中于屏幕上方的同时会不会防备着他可能实施的小动作。
于是少年放弃了恶作剧,直接伸手拉过阿帕基的手臂。交恶的部下不为所动,眼睛一眨不眨,捏住手柄麻木地按着按键,口头警告一句就算威胁。小教父感到极度不愉快,举起对方的手臂,钻进由双臂和手柄形成的闭环,两腿夹住对方的腰,在听到“你遮住屏幕了”的抱怨之前一声不吭侧过头去埋肩窝。
实话实说,乔鲁诺不想揽阿帕基的脖颈,他当下有些许掐死对方的冲动,不算很多,但不容忽视,说不准对方再说什么教人生气的话来,他就真的想动手了。
终于,游戏的背景音停了下来,万恶的游戏手柄被丢到一边去。屡教不改不知好歹的前警官以手臂箍紧他的腰,问:“干什么,不高兴?”
“阿帕基,你今天是不是想睡大街?”
“臭小鬼,这是我家,要睡大街也该是你。”
“那好,我要剥夺你睡在自己家里的权利。”少年伏在对方肩头闷闷不乐地继续添加额外的霸王条款,“我要剥夺你吸烟饮酒打游戏的权利,我还要掌控你的生死命脉。”
沉默片刻,乙方掐了一把他的腿,他毫不示弱地咬了对方肩膀一口。
阿帕基总是不听他说话,小到生活琐事大到任务决策。如果乔鲁诺不用热情老板的身份去命令,对方就总能板着脸提出各色刁钻的针对他本人的意见,精准以及其必然性类似触发条件反射。
乔鲁诺习惯了对方的态度和脾气,懒得再同阿帕基探讨无聊的信赖问题,只是总有那么几分钟他会感到致命的不踏实,小到打开冰箱时猜测阿帕基会不会故意藏起他最喜欢的甜食,大到任务分支时狐疑对方会不会擅自鲁莽行动。
那些事最终都没有发生,但大同小异的想法总时不时来打搅他的大脑,然后乔鲁诺就会不确定地望向阿帕基,对方的目光落进他的瞳仁,一秒过后又迅速跳开,往别处去,像被惊扰的野生动物。
“那好吧。”阿帕基有气无力地投降,“你想怎么样?”
“我要抱。”
“现在不是在抱着吗?”
“把游戏机扔了。”
“知道了。”
“把烟和威士忌扔了。”
“好。”
“把你的命脉交出来。”
“……喔。”阿帕基迟疑地松开了他的腰,“交了。那我可以不睡大街了吗?”
O F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