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鲁诺通常喜欢阿帕基看着他,任何时候。并不是他多需要一份注视或占有来巩固脊梁,对方的目光是否落在身上也不会影响每项决策的结局,如果一定要追溯到原委,他在一个批没完没了的公文的夜里想到了,只是喜欢而已,没有原委。
他寻着轨迹找到阿帕基的双眼时,对方早已望向别处,若感到不自在,会直接转身离开。乔鲁诺需要静悄悄地跟在对方身后,并在男人将手收到口袋之前去握住。
阿帕基不能把手抽走,他不介意滥用职权来实现这一点。当然假使对方能自己甘愿就这样手心相对着直到汗把掌纹和命运线都模糊成雾海更好,他可以由对方牵引,带他去任何地方。
像搭乘飞机的那次一样,没有预兆的一次气流颠簸,乔鲁诺打翻了一杯水。他在靠窗的位置站了起来,打算去机舱中部的洗手间。坐在靠走道位置的阿帕基站起身让开,而他前脚刚步入走道,银发男人不轻不重地扣住他的手腕。
乔鲁诺没有问对方这么做的理由也没有挣开,因为对方拉着他确实在往他的目的地方向笔直走,手指关节也不至于磨得腕骨疼。同时,他有些乐见对方难得的主动,因此对方会怎样,说什么做什么,并不是那么重要。
阿帕基一直走到了洗手间里也没有放开他,把门拉上反锁以截断其他陌生人猜忌的眼神。乔鲁诺意识到些什么,口干舌燥,不知该以什么情绪和表情来应付狭小的空间内限定的氧气和胸前的水渍,纸巾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是他不确定应不应该拿。
阿帕基也许不希望他这么做,所以他没有动作,等对方的手离开门栓,经过洗手台的水流,冷冰冰地扶住他的后颈,皮肤底下是他自己的颈动脉在稳稳地搏动。
乔鲁诺在对方靠近他之前便闭上眼睛。那只手换了位置,拽住他背后的衣物稍微施力,他自然仰起头。等待的时间不算久,吻落下来,乔鲁诺习惯的唇膏气味令他分神思考是不是要询问阿帕基卸妆水的下落,那些紫色沾上双唇并不能轻而易举洗去。
遗憾的是乔鲁诺没有等到开口的机会,对方撬开齿关,慢条斯理抽走说话的力气,左手不动声色解开皮带。他背靠着小半的洗手台,台沿硌得臀部生疼。手不想往后放,往前抓住阿帕基的衣服又感到重心不稳。水龙头的感应太敏感,他时不时听见水流的声音冲刷台面,若不是零星水滴溅到后腰裸露的一小块皮肤上,他也不能如此清楚人的体温原来可以上升得那么快。
阿帕基的右手手指从那片沙漠开始往下探,擦掉水滴以免它们比对方先一步抵达海市蜃楼,乔鲁诺往前半步离开洗手台以便对方的手进入以及扩张。
在缺氧狭窄又安静的空间内一点细小的变化总能在脑海里被数倍夸大。阿帕基在咬噬他的耳廓,吸吮他的耳垂,发梢扫过锁骨和胸口的每一寸激起瘙痒,方才在掌心里搏动过的颈动脉格外不安地加速,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现在不可能分辨得出。
阿帕基的左手揽住了他的腰,这时候乔鲁诺听到门外有人经过,神经紧绷地侧过头去望门栓。他没有测试过机舱洗手间的隔音效果,或许频繁钝重的呼吸声已然让外面的乘客听到,他们眼下正停在门口窃窃私语,音节破碎一点点从门缝里挤进来。
“转身。”
阿帕基抽离手指,在乔鲁诺耳边低声说道,介乎命令与请求之间的语气令人难以拒绝。教父乖乖照办之后很快悔不当初,他忘记了洗手台上方还挂了一面镜子,阿帕基的手臂穿过他还有些战栗的膝下将他抱起,随即从后方长驱直入,反对的话来不及出口被动作噎了回去。
乔鲁诺不想看镜子,不想看阿帕基,也不想阿帕基注视现在的自己。对方拨开他背后的衣服,舔去肩膀上的汗液,亲吻他的胎记。他慌不择路想伸手抓住什么扶一把,能抓到的只有对方拦在腹部的手臂。
于是乔鲁诺只能闭上眼睛偏过头,忍受一次一次的顶撞,血冲到头顶害他头昏脑胀。对方放慢了速度,他暂且把呜咽都及时吞回胃里,唯一不好对付的是加时赛里无法把握的气流颠簸,还有随之而来的叫人厌烦的广播通知,提醒旅客坐在原位或拉好扶手。
乔鲁诺可拉不到扶手。虽说阿帕基将他牢牢固定在怀里,然而气流颠簸产生的额外摩擦时长很难判断,随之而来的多余快意无法加速排遣,堵在身体里似浪潮,一阵阵发麻,并顺着血液循环抵达全身。肩胛骨抵着男人的胸膛,乔鲁诺一时想不到该想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把脸埋到膝盖间,唾液沾了上去,他能感觉到。
又是一次颠簸,几分钟内没有停止的意思,平板的无感情的语音广播让他产生有陌生人在附近的错觉。乔鲁诺后悔了,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抽走纸巾把水渍拭干净回到座位上,而不是付出被困在这里长达半小时以上还咬破了嘴唇的代价。
那只手顺着肋骨往上爬,汗湿的掌心覆盖所有敏感点,不易察觉的薄茧为躯体接入电路,熔断理智倾泻欲念,乔鲁诺自己能听见不可理喻的声音。广播语音没有停下,和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与朦胧雾气持续播放,一片混乱,教人羞耻又惧怕。
气流影响结束,广播亦随之终止。门外没有其他乘客的声音,或许从来都没有过。乔鲁诺稍微缓过来些,阿帕基把他放了下来。脚踝仍旧软弱地发抖,他有点恼火地拉住扶手,要求对方替他收拾干净。除了拒绝把脸上的唇膏印都擦去以外,阿帕基解开发绳简单梳理过头发再重新扎了起来,取了纸巾沾了水,把乔鲁诺的颈侧和胸口都抹了个遍。毕竟没有卸妆水,倘若有人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可疑迹象,乔鲁诺想要求对方赔偿精神损失费还有名誉时,阿帕基默不作声不轻不重地扣住他的手腕,就像他们来时一样。
他们回到座位上去,速度之快,乔鲁诺甚至没工夫留意异样的眼光。阿帕基叫来空姐,乘务人员探究地盯了会儿乔鲁诺脸上的印记,递过一张毛毯。犯困的教父关上遮光板,把自己裹进毛毯里休息。
入睡前,乔鲁诺将手从毛毯底下伸出来往隔壁的座位摸索。他很快找到阿帕基的手,在对方把他的手塞回毛毯下,并攥到手心里之后,他睁不开眼,陷入安眠。